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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鸟巢

2022-12-09 09:44 西安日报  

冬日,行走山野。没有草木装饰的大地,裸露无遗。就在那瘦骨嶙峋的树杈之上,我看到了久违的鸟巢。仰望去,如童话中的空中城堡,令人遐想。

“居与鸟巢邻,日将巢鸟亲”。鸟是乡人的邻居,喜欢住在静谧的乡村,跟着草木旅行。燕子筑巢屋檐下,麻雀挤在墙缝里,更多的鸟儿喜欢把巢筑在高高的树上。这其中既有驻村的喜鹊、乌鸦,还有散落在田野的布谷鸟、云雀等。这些树,就遍布在门前屋后、田野山间,有钻天的白杨、磅礴的梧桐,还有高大的皂角树等等。

记得小时候,不识字的奶奶总爱用鸟儿来教育我们: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”“鸟以声闻,人以言知”“高山出俊鸟”“鸟不展翅难高飞”“鸟惜羽毛,虎惜皮,为人处事爱名誉”……虽然那时不太懂这些话的意思,但少年不安分的心,想像鸟儿一样,展翅高翔,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空中城堡。我便经常偷偷地去爬树,只可惜磨烂了不少衣裤,没少挨母亲的打骂,却从未能接近树梢的鸟巢。

第一次看清鸟巢,是十八岁离乡的那个冬天。寒风将云朵推向了天边,落光叶子的树顶的枝杈间,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,像一只碗,仰面朝天。有点“寒林叶落鸟巢出,古渡风高渔艇稀”的意味。我不知道这鸟儿是在什么时候完成这项工程,但我知道人类建造房屋的不易。唐二伯是闻名十里八乡的工匠,他盖房子会先选木料,腰粗的做柱子,腿粗的做檩,胳膊粗的做椽。盖房子,少不了石匠、瓦匠、木匠。相对于人类造房子的声势浩大,鸟儿筑巢似乎是悄无声息和粗糙的。直到某一天,人们才发现,门前树上凭空多了一个鸟巢。

“雨墙蜗篆古,风树鸟巢危”。寒风掀翻了柴垛,吹得树木摇头晃脑,但鸟巢稳稳当当地挂在树梢;看着岌岌可危、无限孤单,却极具饱满坚挺的力量。虽然它们看起来有些毛糙,好像许多枯枝胡乱叠加着,造型也很简单,不是鸡蛋形,就是球形,却暗藏玄机。那些就地取材的建筑材料,不管是坚硬的棍枝,还是柔软的衰草毛羽,都合理搭配,构成一个固定结构的鸟窝,高高地筑在树杈间。不规则的巢穴,一律是朝天式敞开。若有险情,它们如箭而飞,又总能找到自己的家。

当然,各类鸟的巢穴也不尽相同。比如乌鸦的巢筑在高枝上,喜鹊的巢筑得比较大,布谷鸟的巢简陋地只用十来根树枝,而黄鹂的巢却筑得特别精巧,还有麻绳和动物羽毛装饰,看上去非常温暖。这些鸟巢,就像人类的房子,既有土窑洞,也有砖瓦房,还有楼房和别墅,让人不得不佩服鸟儿的睿智。

鸟巢兼具了力学与美学,与中国建筑是相通的。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国家体育场(鸟巢),便是设计师们受鸟巢启示建设的。整个建筑呈现出巨型网状构架,就像是一个钢铁树枝搭建的鸟巢,内部没有一根立柱,整个看台如同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巨大容器,给人返璞归真的天然美感和无与伦比的震撼力。

“淳朴如太古,其人居鸟巢”。十八岁离乡之后,我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“鸟巢”。当我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拥有了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时,总会想起鸟儿出出进进的乡村,还有那些高低错落的鸟巢。

在冬日山野的寒风中,偶遇一只鸟巢,让我读出一份暖意。(秦延安)

责任编辑:孙丽荣

冬日,行走山野。没有草木装饰的大地,裸露无遗。就在那瘦骨嶙峋的树杈之上,我看到了久违的鸟巢。仰望去,如童话中的空中城堡,令人遐想。

“居与鸟巢邻,日将巢鸟亲”。鸟是乡人的邻居,喜欢住在静谧的乡村,跟着草木旅行。燕子筑巢屋檐下,麻雀挤在墙缝里,更多的鸟儿喜欢把巢筑在高高的树上。这其中既有驻村的喜鹊、乌鸦,还有散落在田野的布谷鸟、云雀等。这些树,就遍布在门前屋后、田野山间,有钻天的白杨、磅礴的梧桐,还有高大的皂角树等等。

记得小时候,不识字的奶奶总爱用鸟儿来教育我们: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”“鸟以声闻,人以言知”“高山出俊鸟”“鸟不展翅难高飞”“鸟惜羽毛,虎惜皮,为人处事爱名誉”……虽然那时不太懂这些话的意思,但少年不安分的心,想像鸟儿一样,展翅高翔,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空中城堡。我便经常偷偷地去爬树,只可惜磨烂了不少衣裤,没少挨母亲的打骂,却从未能接近树梢的鸟巢。

第一次看清鸟巢,是十八岁离乡的那个冬天。寒风将云朵推向了天边,落光叶子的树顶的枝杈间,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,像一只碗,仰面朝天。有点“寒林叶落鸟巢出,古渡风高渔艇稀”的意味。我不知道这鸟儿是在什么时候完成这项工程,但我知道人类建造房屋的不易。唐二伯是闻名十里八乡的工匠,他盖房子会先选木料,腰粗的做柱子,腿粗的做檩,胳膊粗的做椽。盖房子,少不了石匠、瓦匠、木匠。相对于人类造房子的声势浩大,鸟儿筑巢似乎是悄无声息和粗糙的。直到某一天,人们才发现,门前树上凭空多了一个鸟巢。

“雨墙蜗篆古,风树鸟巢危”。寒风掀翻了柴垛,吹得树木摇头晃脑,但鸟巢稳稳当当地挂在树梢;看着岌岌可危、无限孤单,却极具饱满坚挺的力量。虽然它们看起来有些毛糙,好像许多枯枝胡乱叠加着,造型也很简单,不是鸡蛋形,就是球形,却暗藏玄机。那些就地取材的建筑材料,不管是坚硬的棍枝,还是柔软的衰草毛羽,都合理搭配,构成一个固定结构的鸟窝,高高地筑在树杈间。不规则的巢穴,一律是朝天式敞开。若有险情,它们如箭而飞,又总能找到自己的家。

当然,各类鸟的巢穴也不尽相同。比如乌鸦的巢筑在高枝上,喜鹊的巢筑得比较大,布谷鸟的巢简陋地只用十来根树枝,而黄鹂的巢却筑得特别精巧,还有麻绳和动物羽毛装饰,看上去非常温暖。这些鸟巢,就像人类的房子,既有土窑洞,也有砖瓦房,还有楼房和别墅,让人不得不佩服鸟儿的睿智。

鸟巢兼具了力学与美学,与中国建筑是相通的。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国家体育场(鸟巢),便是设计师们受鸟巢启示建设的。整个建筑呈现出巨型网状构架,就像是一个钢铁树枝搭建的鸟巢,内部没有一根立柱,整个看台如同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巨大容器,给人返璞归真的天然美感和无与伦比的震撼力。

“淳朴如太古,其人居鸟巢”。十八岁离乡之后,我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“鸟巢”。当我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拥有了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时,总会想起鸟儿出出进进的乡村,还有那些高低错落的鸟巢。

在冬日山野的寒风中,偶遇一只鸟巢,让我读出一份暖意。(秦延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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